「下雨了。」

我們選定出發的日子似乎總是無法擺脫寒流的糾纏,天氣預報說今天是這一波寒流最低溫的日子,然後連續幾天的好天氣,卻從今天早上開始下起雨來,

現在我們在樟腦寮,只能等雨停才出發。

這次除了固定的三個人,加入了阿嘴和小不點這兩位學弟妹,兩個人的背包都塞到快要爆開,他們抱怨說背包太小,一件外套幾乎佔了背包大半的空間….

這種想像與現實之間遙遠差距的慘痛經驗,身為學長姐的我們都能體會,因為我們都是這樣一路「驢」過來的!

所有的公糧以及帆布、爐具等裝備都由我們三個人分攤了,個人的裝備部分還是儘可能由阿嘴和小不點自己來扛。


 

這樣做是希望他們能夠體會「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的道理,打開電視看人家爬山越野是如此輕鬆愜意,如今自己得扛上生活所需的一切上路,面臨到

種種不便或者是體力上的挑戰,才能深刻體認到自己在各方面不足之處。


知道自己欠缺什麼,才知道自己應該努力的方向是什麼。


豆大雨滴斷斷續續下著,趁著轉小的空檔我們找到賣稞阿婆說的百年歷史的木造工寮,這是日治時期遺留至今的建築,一直是做為林鐵的道班工人宿舍,後

來隨著交通逐漸便利,工人們大多不願住在工寮,於是逐漸荒廢。



長約30公尺的走廊從工寮間穿過,兩旁分隔成6間房間,入口右側的第一個房間顯然是廚房和浴室,光線從一扇小窗灑進這個昏暗的空間,爐灶上還擺放著多

年前不知道是誰忘記收走的調味料,隨興的像是才剛離開。混凝土製的浴缸置放在另外隔出的小房間裡,屋頂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缺了一塊,陽光和雨滴就

這樣肆無忌憚地灑進浴缸裡。






走回車站途中正好遇上回家煮飯的阿婆,她已經可以不必依靠助行器改撐柺杖行走,復原的情況還不錯。她正在洗盆子裡的仙桃,準備拿到攤位上去賣,我

請小不點幫阿婆跑一趟,把洗好的仙桃端到攤位去。

「噓有鳥耶!!」

循著偉平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見一隻白頭翁停在充作花盆的的保麗龍上,於是我們躡手躡腳地接近,因為這是我們第一次可以近距離拍到野鳥的機會。

 「牠……死了吧?」我說。

 「蛤!?怎麼可能!」欣怜驚呼著。



 

白頭翁確實是死了,牠的嘴釘進保麗龍裡,腳就這樣懸著;應該是因為掙脫不了又沒有辦法進食喝水餓死的

這種冤枉送命的情形其實很常見,不論有心或是無意,這些小生命都很容易我們而失去,因為吞食無法消化的塑膠袋而餓死,因為誤食BB彈、滅鼠藥而死

亡,因為誤闖陷阱而被夾斷腿甚至是喪命

我們把白頭翁埋到鐵道旁的山櫻花下。


 

 

因為剛下過大雨,整個車站都被霧氣給籠罩成白茫茫一片。

什麼!?這個車站原來不在這邊?」

 阿總伯指著車站右邊的高地說那裡才是原來樟腦寮車站的位置,現在的車站是由車站倉庫改建而成的。

沿著車站旁的石階,經過一小塊的菜園之後,樟腦寮車站的舊址就在上面了。


 

 

 

 

許多種植青蔥的保麗龍盒散佈在這裡,有些地方種了地瓜、香蕉等農作物,還有個雞寮,我們在這裡認識了李大哥和他的父親,今年77歲的李伯伯。

李大哥說這裡確實是樟腦寮車站的舊址沒錯,木造站房以及後面的宿舍區因為缺乏管理和維修,已經在前幾年拆除,只剩一旁香蕉樹下的一座水泥基座,站

房和稍早看過的道班宿舍是同一個時期的建築物。

「阮阿公說,這裡卡早是阮祖先的田地………。」







 

 

李伯伯娓娓道出這段往事,日治時期阿里山森林鐵路開通,日人強制徵收了這裡的土地做為車站以及員工宿舍,光復後,這裡又被劃為林班地,直到最近舊

房舍拆除,他們才開始在這裡種植農作物。

只是,這裡仍是林班地,就連他們目前居住的三合院,也必須向林務局承租。

在這裡同時還有一棟混凝土建築,所在位置其實正是昔日車站前的廣場;在車站遷往下方之後,有位任職於樟腦車站的員工向林務局提出申請,獲准之後就

在這裡蓋起房子,但沒住多久就舉家遷移,留下這棟房子。

木屐寮這一帶,早期移民當中以盧、張、李三姓為大宗,不同姓氏之間各自分別居住在不同的區域,彼此之間的相處倒也相當融洽。

過去這裡的住民大約有200多人,隨著人口外流以及產業沒落,目前僅剩下560人左右,和大多數的村落一樣,年邁的老人家留在這裡守著世代傳承的土地、

祖厝。


200
多年前,他們的祖先選擇在樟腦寮落腳生根,到李大哥這一代,李伯伯說已經是第五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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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橘英雄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