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1003 在3號隧道前，我們轉進獨立山步道。－你說，傷風友和友露安有什麼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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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3號隧道前，我們轉進獨立山步道。

面對狀況不明又長達657公尺的3號隧道，謹慎小心總是上策，從獨立山步道爬到第一迴旋的位置，再從5號開始下探到2號隧道出口也算是種變通方式，然後從3號折返，再依序踏查整個獨立山路段，這是今天的計畫。

5號隧道長267公尺，雖然從入口這裡就能看見出口讓人安心不少的亮光，從一踏進隧道開始，還是會透過手電筒投射出來的微弱光亮仔細觀察隧道體有沒有不尋常的狀況…，結果偉平冷不防一聲：「有蝙蝠！」害的我心臟瞬間暴衝了一下。

走進隧道大約1/3左右，可以看見隧道兩旁以及鐵軌兩旁枕木下的道渣礫石幾乎都不見了蹤影，這些厚度少說都有20公分左右的道渣，想必都是被湧進隧道的急流給沖掉，由此可以想見風災的那幾天，這裡面的的水量和水流速度有多驚人。

這些被沖刷掉的礫石，有許多都堆積在鐵軌中央，有更多則是被帶到隧道口附近，，湧進隧道的水流到了隧道口這裡減緩了流速，所以才會造成礫石堆積在隧道口附近的現象，不過軌道兩側和隧道牆面之間被沖出來的土溝，還是一直延伸外面。

就像是沿著軌道平行切開的兩道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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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雨勢太強，還是接管的民營公司疏於養護，我們發現這沿路上所見應該漆有黑色公里數字的里程碑上的字體顏色很多都已經剝落的難以辨識，這在過去我們沿線踏察的過程裡，是不曾見過的現象，所有標示的里程數字都相當清楚，這對於當初沿線的紀錄工作有很大的幫助，在林務局經營的時代，我們還曾在竹崎一帶見過提著刷子和水桶沿路刷洗里程碑的林鐵道班，他們說這是例行性的保養工作之一。

之後的4號隧道狀況都差不多，道渣都堆積在下山那一側的出口附近。

在隧道裡意外發現了久違的拉氏清溪蟹蹤影。

白色的山嵐霧氣從漆黑深邃的3號隧道口緩緩飄出，增添了隧道神秘詭譎的氣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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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這裡折返，朝著上山方向前進，6號隧道長360公尺，裡面的狀況比前面幾座隧道都還好，鐵軌兩旁的道渣大都完好，不過還是有少部分堆積到鐵軌中央，隧道裡為數可觀的蝙蝠，不斷從我們身邊呼呼飛過，遠處還能聽見蝙蝠音頻尖銳的鳴叫聲。

7號隧道只有短短的58公尺，在距離隧道不遠的26.2Km ，有一處坍方。

走出125公尺的8號隧道之後，就來到了火車上山第二迴旋的位置，也就是螺旋上山的小火車第二次可以看見山下樟腦寮車站的地方。

走過27Km倒臥在鐵道上的相思樹，不遠處就是9號隧道，過了這座隧道，獨立山車站就在洞口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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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號隧道之後的這幾個隧道以及路段，除了一些零星的坍方落石，鐵道本身的狀況看起來都和以前沒有兩樣，差別在於生鏽的鐵軌和已是雜草叢生的軌道。

在9號隧道出口遠遠看見車站有個人影，走近的時候看到車站飄出陣陣白煙…，果然不出所料，是登山的遊客在這裡生火烤肉。

和偉平退回隧道口外的樹蔭下吃午餐，饅頭和包子湊合過了一餐，我看見偉平手裡蜜豆奶的時候，想到那一年我們走在從竹崎到木屐寮的路上，因為每次看見他的野外乾糧幾乎全是八寶粥，我們笑他是八寶粥的忠實愛護者，廠商真的應該頒個感謝狀給他，或是乾脆請他當代言人…。

結果這個人居然從那次之後就賭氣不帶八寶粥了。

不知道他還記不記得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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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站旁就是10號隧道，接著就是11、12號隧道，這一段路全然看不出風災留下的災情…，在紅南坑這裡，我們再度從那棵據說已經矗立在這裡上百年的黑松老樹樹蔭下走過，同時遇上了幾年前曾經見過的阿婆，只不過我忘了她姓什麼，而她顯然也不記得我們曾經跟著她回家，聽她介紹院子裡那一排早期道班工寮的故事。

她就是紀錄片裡那個笑起來很有喜感，對著鏡頭說：「我哉影恁們在拍我齁？我哉…。」的阿婆。

不知道她從什麼時候在這裡賣起了愛玉？

我們一人點了一碗愛玉，阿婆還幫我們加了剉冰，我好奇問說這剉冰是從山下買上來的嗎？阿婆說那是他們自己「剉」出來的。

和樟腦寮附近相比之下，紅南坑這一帶幾乎看不出那場颱風對這裡有什麼影響…，阿婆說火車停駛對他們這些倚賴遊客做點生意的村民影響並不大，平日遊客本來就多是自己開車上來，反倒是聽說上次颱風造成這裡土石坍方，颱風又要來，使得這裏的生意大不如前。

另一個阿婆手裡提著一袋剛採收下來的山蘇走過攤位前，愛玉阿婆說：「攏賣不完，妳還去割那麼多？」

山蘇阿婆苦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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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紅南坑往13號隧道的路上，除了29.3Km同樣倒臥一棵相思樹外，整條鐵道的狀況都保持的很好，於是我們一路來到13號隧道前。

13號隧道，長538公尺。

沒有打算繼續往前走，雖然再繼續走就可以到梨園寮，不過我計畫接下來是可以從梨園寮開始踏查13號隧道之後路段的。

這時候才下午一點多一些，山裡吹起陣陣的微風，陽光也似有若無地偶爾露臉，和偉平兩人各自找了個地方躺下，我們被陣陣的鳥叫蟲鳴和潺潺流水聲所包圍，腳下就是溪水流過的山谷，隧道穿過的大山像是沉默的巨人…，天空白雲隨著流動的風緩緩飄移…。

在山上的汗流浹背不若在山下時那般悶熱黏膩，在山上總是會隨著沁涼的山風和靜下來的肢體漸漸感到舒泰而涼爽起來，就像現在這樣。

然後不自覺閉上眼睛，釋放了疲憊的身體，悄悄放開了靈魂。

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的，醒來的時候我旁邊那個擔心真的睡著的人真的睡著了，而且睡的比我更全心全意。

醒來時還假裝抱怨：「太陽一直曬著臉。」

可是我怎麼沒看見你睡著的臉上有一點不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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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起背包，沿著紅南坑的步道走回樟腦寮，路上經過一些崩塌的路段和橋基被沖刷裸露的吊橋，步道的整個狀況都還是不錯的，不過確實少了許多假日時間會來登山健行的遊客…，遊客雖然少，我們在第一迴旋的時候，還大老遠聽見從紅南坑的奉天岩這裡傳出的卡啦OK歌聲哩。

在樟腦寮聚落小路裡繞回車站，在走下石階的時候聽見耳熟的聲音。

是良總伯。

今天盧阿婆沒擺攤，攤位上是她的鄰居，良總伯對著我們揮揮手。

「阿奈那麼罕走？（怎麼那麼不常來？）」

這個不常來，少說都有一年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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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總伯臉上冒出不修邊幅的白鬍鬚，精神還是很好，一直說好久都沒看見我們上來。

我向攤位阿婆買了一串香蕉，很便宜的35塊錢就有一大串，結果良總伯又從隔壁江泉伯的攤位拎來一袋紅柿子，說是要送給我們。

「吼！每次來你都這樣送東西給阮們，阮會歹勢不敢來啊！」

「某要緊！某要緊啦！反正留著也賣不完也吃不完，自己種的某要緊啦。」

「嘿啦，拿回去啦。」隔壁顧攤的江泉嫂附和著。

良總伯邀我們到家裡坐坐，剛好去看看盧阿婆。

盧阿婆正坐在院子裡和鄰居阿婆聊天，看見我們也是那句：「阿奈那麼罕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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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天不敢炊稞，說是中秋節大家不會想吃稞，擔心賣不掉所以沒做。

聊起風災的災情，村子裡除了倒了幾棵樹和一間庫房外，倒沒什麼所謂的災情，不過鐵路就沒那麼幸運了。

本來承包工程的廠商都已經把貨櫃給運了過來，打算用這些貨櫃堆疊起來替代流失的路基，結果颱風一來全亂了套，現在什麼時候能開始復工也不知道。

盧阿婆和良總伯都不知道關於興建纜車替代森林鐵路部分路段的計畫，還以為政府和宏都公司早晚會把鐵路修好，然後他們就能繼續聽見聽了大半輩子的火車聲，也能看見車站這裡來來往往的遊客和人群。

「聽某火車聲音，袂習慣。」盧阿婆說。

良總伯走進庫房裡，從地上拿起兩串香蕉，放進兩個袋子交給我，說是要讓我們帶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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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下我們真的尷尬了，怎麼一來就白拿了這麼多東西？

好說歹說，良總伯就只是說：「某要緊、某要緊…。」然後呵呵笑著。

盧阿婆說今天土地公廟熱鬧，兒子孫子都趕回來拜拜，下午回去的時候讓他們帶了好多香蕉回去，剩下這些他們自己也吃不完，讓我們帶回去正好。

這樣說還是尷尬啊。

就連因為擔心就要到來的颱風，等一下要到田裡去綁香蕉樹，也不願意讓我們幫點什麼忙，說是怕香蕉樹的汁液弄髒我們的衣服。

嚕不過，真的是嚕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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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山時想繞到1號隧道的東口看看狀況，一路騎著陡到不行的產業道路往上爬，兩旁滿是山上滾下來的大小石塊，就連路上也都滿佈碎石和凹凸不平的坑洞，接著的路況沒了碎石頭，卻在路中央和兩旁長滿青苔，下山時一個不打滑就有可能摔的人仰馬翻…，路的盡頭竟然是人家的前院，和在院子泡茶的阿伯和她的兒子兩人同聲喊著：「沒路了，沒路了喔。」

聽他們兩父子說，才知道這附近通上去的路只能到隧道西口，也就是上星期看見那個被土石流給淹沒的1號隧道出口，至於東口，還得要繞到別的地方去。

聽完阿伯的說明，到東口的路好像變的很模糊？

想想還是再另外上來看看，阿伯還很熱心地要邀我們一起泡茶。

這裡也就這麼一戶人家，想想阿伯真是厲害，住到這麼遠的地方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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