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步的時候,身後摩托車的聲音愈來愈靠近。
回頭第一眼就認出來,那是將近六年不見的春捲。
雖然穿上公司制服,卻還是當年那般青澀的模樣,也許是工作在外奔波,曬的一臉黝黑。
高一那年他和另外兩個同年伙伴同時入了團,成為三個僅有的27期成員之一,因為烏山頭場地爆滿,那年是我們第一次選在嘉義蘭潭辦新訓。
「那時候的我很自閉…。」春捲自我解析的自閉,不如說是因為知道自己不善於表達,而選擇的一種自我保護,相對於同期或是其他同伙伴,春捲的表達確實並不流利,在團部裡,他往往沉默的像隱了形。
高二,只聽說他要轉學,沒多久團部就真的再也不見他的身影…。
春捲告訴我當年轉學的原因,以及轉學之後仍沒能擺脫的夢靨,對當時形單影隻的春捲而言,不論是在後壁或是轉學之後的仁義,都不是一段值得回顧的過去。
「後來我聽了老師的話…,決定從改變自己做起。」
「然後呢?」
「到了三年級的時候,就真的有好了一些…,也開始有了一些朋友。」
你可能在高中入學典禮過後的24小時裡,就有了一大狗票的「朋友」。
春捲足足花了至少兩年的時間。
比別人更苦澀的高中三年,在團裡的那短暫時光是他少數的懷念之一。
投入職場的生活強迫他更要改變自己去適應我們都無法改變的世界,也許今天的生活仍然不是那麼順遂,至少已經不會用那麼多的怨天尤人去看待眼前的生活。
春捲說的沒錯,職場社會的現實和殘酷,會逼著你必須去適應,不斷驗證著適者生存的競爭法則,如果能夠在面對職場之前做好準備,就不會有那麼多那麼強烈的措手不及。
遺憾的是,做好準備這件事通常不會在當年被校園圍牆保護的你我,認真考慮的優先選項裡。
5月6日,到鹿滿赴俊良的約,今天是媽祖聖誕,俊良為我們在流水席裡預留了位置。
我想到幾年前在梨園寮泰興宮也有一場豐盛的筵席,還有前一天晚上和村民一起搓的湯圓,我想的不是眼前和當時那一道道可口的菜餚。
而是濃厚單純的人情。
慶德伯、陳二哥、捲捲頭大叔、俊良………都是。
誰會相信,這都是因為一條鐵路。
前一天的社課,和社員一起分享了那部都快要被忘記的紀錄片。
快要被忘記的程度,就和幾乎只剩下色情網站造訪光顧的部落格一樣稀落淒涼。
這部記錄片的第二部份,還躺在我的電腦裡,還沒走上第二趟,民營化就落荒而逃,被天災和人禍照的現出了原形,鐵路也柔腸寸斷。
這條鐵路究竟柔腸寸斷到什麼程度,老實說我們所知有限,最最嚴重和可怕的部份,是我們還沒目睹的。
完成兩階段的志工培訓課程,算是正式踏入志工這個領域了。
兩個星期合計32個小時的課程,讓人昏昏欲睡的課程比例很高,不過除此之外的比例,每個課程每個分享都有著程度不同的衝擊。
那些埋頭犧牲奉行的人,讓人感佩。
而當這些人站在我們面前時,總讓人驚訝於這麼單薄平凡的身體裡,怎麼會藏有這麼執抝韌性的靈魂?
蔡教官說:「世界上總有太陽照射不到的地方,而志工就是一個個的小太陽,分散在四處,照亮每個角落。」
我想成為一個志工,是因為想要延展我的世界和視野,也許哪天不再為童軍服務,也還有個能夠全心灌注的志業。
從樓上的講堂看見井然的菜園,然後在餐廳外看見一簍簍營養不良的蘿蔔野菜,每到午餐準備的時刻,天井下的空地就會有老老少少的志工細心挑揀料理這些蔬果菜葉,然後廚房裡一雙雙滿佈皺紋的手,調理成讓我們共享的午餐。
教授說的沒錯,誰都會覺得自己和這些人在一起絕對不會吃虧。
我也相信,總有人會覺得自己占了便宜。
天下哪有這麼好的事?
這一層的以為,也許可能是包覆著惡果的糖衣,而看似被占便宜的吃虧,其實是福報對你的考驗所做的偽裝。
然後,時間愈久我愈明白。
我真的可能只是自我感覺良好,以為你是可以被託付的。
這段時間的沉寂靜默,沉澱出這個以為被消滅的事實。
沒有誰對誰錯,因為我以為和你想要的從一開始就不一樣,我總不能用我的以為和希望去制約你想走的路。
畢竟這是個水深火熱的坑啊。
想清楚了,看清楚了,認清楚了,心也就不會那麼難過了。
期待沒有了、消失了,理智也就能清楚告訴你該怎麼做了。
你做了明智而正常的選擇,,所以你一定可以有一個明智而正常的功成和名就。
如果不抱著破釜沉舟的必然決心,就只能抱殘守缺直到機會一點一滴流逝。
人的一生有四件事不能重來:說過的話、潑出去的水、錯過的機會、逝去的時間。
所以,我必須下這樣的決心吧?
人生的每一道難關,都是為了讓生命在這裡轉個彎,面對或是逃避,轉彎之後所看見的不會是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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