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牡羊座大姊和海大哥的文章裡,我嘗試用火的形成元素比喻引導師、活動(遊戲)與學員之間的關係,三個元素到位之後燃起的這一把火如果能在引導師的催化之下,旺盛的火勢必然能夠燒出一鍋沸騰的開水,這一鍋開水可以看成一個活動實施之後所得到的效益或價值。


但是,如果烈焰蔓延到範圍之外,引導者又該如何及早發現?並當機立斷阻止火勢的失控?

這是最近兩次的見習當中,讓我反覆思考的問題之一。


團隊衝突活動的帶領,絕對考驗著引導者本身的臨場應變以及專業修養,臨場的應變可以將局勢控制在可控制可預期的範圍內,專業的修養更決定著引導者是否能夠抽離當下的情緒,用一貫的超然和冷靜去面對成團隊成員可能給予的負向反應。


當「夏」說:「你說的那是世界大同的境界,那根本不可能。」的時候,我想到文化大學哲學系助理教授吳豐維在天下雜誌的訪問當中曾經提到他對這一代的大學生觀察:「從小接受單向灌輸道德教條的這代大學生,普遍道德思辨能力不足,帶著「不相信有什麼價值」懷疑論、「對跟錯都是主觀的」相對主義,憑感覺或同儕意見而行事。」


那一期的天下,主題就是「生命教育」。


PA
活動帶領的過程當中所面對的難題,我認為有時是來自於我們的教育體系對生命教育的匱乏。


同樣的一個活動,不同的群體可以有不同的演進過程和變化的反應,在帶領活動的過程當中,引導者其實也經歷著一場又一場的見識和學習,在給的同時,也有了「收」的獲得。


如果沒有見習的過程,我不會發現並且見識到活用活動之間的關連性可以發揮出一加一大於二的效果和衝擊,然而,如果不是對每個活動有深刻的了解以及拆解活動流程的能力,同樣的帶領方式交付到我們手上,大概就像老師常說的:「效益馬上降低百分之五十。」


關於這一點,我認為有個基本能力很重要,那就是能夠知道「這個遊戲可以什麼」?


認識一個遊戲和認識一個人差不多,你總得對這個人的專長或能力有了了解,才知道該把這個人放到什麼位置,你得清楚這個遊戲談的是什麼,你才知道什麼樣的團隊氛圍需要什麼樣的活動刺激。


一個極緻的PA活動,不僅僅能夠讓人感動,還能讓人心撼動,進而產生思想和行為上的轉變。


只不過每個接收者的感受、思辨以及心理成熟度的不同,對活動本身也會產生不同的反應效果。


一同見習的心惠分享自己看見合作連結過程的感受,同時在場的我也是感同身受,在看見那場相互比拼又互不相讓的混亂過程裡,同步對照了真實經歷和親眼見識過的人生經歷。


雖然「夏」也可能有這樣的一番經歷。


但對眼前大多數的大學生而言,這樣的素材還不存在,就算你感動到落下兩行清淚,他可能還不知道你是在感動個什麼鬼。


電影「練習曲」當中有個片段,環島的主角東明相騎著單車來到白沙屯外公外婆家,遇上當地的媽祖遶境,當他看見年邁的外公跪求在長長的人龍裡,虔誠等待媽祖神轎的到來,祈求媽祖庇祐著卑微的期望。


佇立在人群當中的東明相不禁落淚。


這一幕在電影院裡曾讓不少人為之動容。


後來在學校社團看這段影片時,學弟妹問的是:「他為什麼哭?」


這個為什麼,應該就是影片那一幕的元素無法在你的生命體驗當中找到可以引起共鳴的素材。


團隊間需要透過競爭所產生的壓力達到團隊的成長,然而不同的團隊領導或是文化往往能夠決定團隊間競爭的性質是惡性或是良性。


在最後一回合的合作連結當中,有個伙伴邊撿邊丟,前方戰況激烈,他卻顯得意興闌跚,他嘆口氣,說:「大家都友愛一點就好。」


顯然這位伙伴並不喜歡這樣的競爭方式。


最後一回合結束之後的引導反思,得到另一種解讀:「讓別人拿低分也是一種競爭方式。」


企業界在談到經營管理時,常會提到五種「企業動物」,分別是青蛙、猴子、土虱、老鷹和螃蟹。


青蛙談的是改變,猴子談的是組織變革,土虱談的是組織生命力,老鷹談的是組織的淘汰制,螃蟹談的就是組織相互牽制的「扯後腿文化」。

釣螃蟹的人就算不將裝螃蟹的簍子蓋上蓋子,也不會有螃蟹爬出來。


那是因為只要有一隻螃蟹想要往上爬,其他的螃蟹便紛紛攀附在牠身上,結果就是把每隻想要往上爬的旁下拉了下來,所以沒有一隻逃的出去。

這些螃蟹的下場可想而知。


團隊競爭若是淪於相互鬥爭、攻訐或是將主力放在「讓對手績效變差」的思維裡,恐怕沒有人會相信這樣的團隊能有多少力氣是花在讓團隊成長上面的,若是以整個產業的眼光來看,這個產業的前景以及成長動能是不會受到期待的,甚至可能被另一個性質相近的產業所取代、消滅。


就像最後被吞下肚的整簍螃蟹一樣。


獲利的不是螃蟹,而是另一個族群的──人類。


這樣的道理並不難明白,只是當我們深陷在「競爭」的環境時,是很難將視覺焦點從對手身上移開,而看見整個局勢的。


尤其是在對手逐步逼近或是遙遙領先的時候。


合作連結前後活動來進行鋪陳和收尾,得以讓這個活動的反思有了更深一層的衝擊。


因為檢視的是自己的承諾,所以當發現自己「說一套做一套」的時候,那種衝擊之大便猶如當頭棒喝了。


若非透過引導者的引導反思,又如何能看的見自己的承諾竟是如此禁不起考驗?


對於老師曾說的:「沒有任何一個產業能大到容不下其他相同產業的程度。」我的解讀是:適者生存是生物界的不變法則,相對於人類所架構出來的社會組織也同樣適用,如果真有一個產業能夠壟斷整個世界的市場,那麼那個時候應該就會出現全世界的人類只信奉同一個宗教的景象。


這大概只有電影「20世紀少年」才會出現這種全世界篤信「朋友」的現象。


產業間的競爭為的應該不是實現這種莫名奇妙的理想才對。


對許多年輕一輩的伙伴來說,「及時行樂」往往是生活態度的最高指導原則,在這個原則之下,「行樂」之後的後果往往不會思考的太多,而是窮盡所有資源,盡情享受。


對於未來將要面臨的就業以及急需培養的就業力,是否也會抱持著相同的態度?


不同世代與年齡層的人們,對於「活在當下」的生活態度各有不同的解讀,你可以說它是只管今天不問明天的生活態度,也可以說是把握今天為明天作準備的過程,不論哪一個,都看你將「焦點」定義在哪裡。


活動進行到第二天的休息時間,你可以看見或坐或躺補充睡眠的伙伴,甚至在活動進行當中,也有人不客氣地直接盤腿閉目養神。

廣告說:「明天的體力,今天給你準備好。」


另一種活在當下的解讀,就是「明天的體力,今天先消耗掉。」


無論什麼方式和態度,那都是一種選擇,也都是每個人對價值觀點的答案。


不過對於人與人之間的「尊重」,我們不得不承認這是遠比就業力培養更重要的態度之一,失去尊重他人的自我制約能力,就算擁有就業力,卻也會失去就業之後的競爭力。


人際關係畢竟是人類社會群體生活建立的基石。


關閉手機鈴聲是一種尊重。


專心傾聽是一種尊重。


保持應有的姿勢儀態是一種尊重。


甚至就算你是工作人員,「不干擾」更是一種尊重。


合作拼圖的體驗,印證了「自助人助」的概念。


這個遊戲的設計,是你必須先幫自己,別人才幫的了你,如果自己連自己的第一塊拼圖都放不出來,別人想幫你也無從幫起,有趣的是,如果是以自己的角度來看,你心裡的疑問反而是:「為什麼你們都不幫我?」


個人在思考問題容易出現鑽牛角尖的情況,團隊也可能在問題解決的階段陷入被框架限制的窘境,這時候如果能打亂那個形成瓶頸的狀態,反而有助於團隊跳脫思考的框架。


這是在這個遊戲當中,老師對其中一個小組所採取的方式。


如果這個活動被引導成「益智遊戲」,那麼許多活動進行當之中所給予的規則,諸如:只能給不能要、不幫別人排等等,都將變成只有參考價值而無實際意義,事實上老師不斷強調活動本身與智商無關,還是免不了有許多熱心過度,卻在無意當中剝奪了他人學習機會的伙伴。


這往往是我們看不見的問題,也是我們在「幫助別人」的同時容易陷入的盲點。


在我們的教育從小到大不斷灌輸「用考試決定一切」的觀念之下,我們很難不讓人不用「考試」的潛在意識去面對這樣的活動,尤其是在關乎自身或是小組面子的心態之下。


能答題就好,哪管題目是怎麼答出來,能贏得面子就好,哪管用了什麼手段。


很不幸地,就算我們脫離了校園,我們的新聞媒體、政治版面還是天天強力放送這樣的真實案例。


那句「只要能看見你們分數降到這麼低,就算我們分數也低了,還是覺得很爽快!!」背後的活動過程,不正反映了這樣的事實?


在操作Empowerment時,偶爾團隊間嘲謔諷刺的負向語言,和政治版面常見的政黨間對話不是如出一轍?


這次的Empowerment比起上次見習所見到的過程,前面的氛圍很相似,但是後半部的演變和前一次有很大的不同,子強的那一組在決定擁抱對手之前就已經明白體認到一點──大家想不想結束去上廁所?


當他們把焦點轉移到這個方向時,那些本來放不下的事在關乎人有三急的要緊事之前,就顯的微不足道了。


雖然,還是有人認為自己「贏了」。


我很深刻地體認到,「贏」這件事真的是有面子裡子之分的。


有件不變的事情就是,對手團隊是你的敵人或是盟友,有時候是在你對他們說出第一句話或是第一個態度的時候就已經決定了,在上一次的見習當中看意見的狀況在這一次又再度上演,被拒絕或是碰了釘子的團隊怎麼也想不出為什麼對手團隊那麼抗拒和自己合作。


另一個原因是,團隊的「誠信」受到對手的質疑。


有些小組嘗試用誤導的方式,引誘對方落入設計好的陷阱裡,也許只是心存玩笑,卻不知道因為這樣賠上了千金難買的「誠信」,實在是得不償失。


無論是言語或是表現態度上的不適當,以及誠信受到質疑和不信任,都是團隊之間造成的衝突,而這樣的衝突自然導致團隊難以融合的窘境。


這次的小組領導角色,和上一次的「公派領導」和「意見領導」佔多數的狀況有很大不同,在這群學生團群裡,自行產生的「專業領導」佔了多數,團隊成員對決策的配合意願也顯得較高。


在任何遊戲或活動的進行當中,都可以看見老師游走於各小組之間,藉此掌握各群隊的進度和決策、討論狀況,同時也不失為一個打破彼此藩籬的互動時刻,更重要的是,透過這樣的觀察,蒐集了反思回饋時所需的對話題材。


所謂的「知道」,其實包含著兩種層面的意義,「知」是對一件事情的認識,而「道」則是對一件事情的了解,也就是能夠知其所以然,進而「道」出其所以然;你可能認識一個人,卻不一定能夠了解你所認識的那個人。


蝴蝶、蜜蜂、蜻蜓乃至於神奇棒的活動,對知其然的人而言卻不一定能夠道出所以然,有時端看這個活動本身被放置在什麼位置什麼場合裡,PA活動被放置在康輔的領域當中就成了串場小活動,原本賦予的焦點轉移概念也就難以被延伸到反思的層次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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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動的見習,正好讓我們看見這些活動本身原本被設定的探索議題,看見這些曾經被分解的支離破碎的活動原本的樣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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