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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委

彰化有句閩南語俗諺:「鹿港施一半,社頭蕭了了」,乍聽之下還不知道為什麼鹿港會「死」了一半,社頭又怎麼會全都「瘋」?

原來這句話說的是早期因為血緣關係而形成的聚落型態,意思也就是說,在鹿港,姓施的人佔了多數,到了社頭這裡,第一大姓就屬蕭姓了,Google一下社頭自光復以來歷任鄉長,十六任的任期當中除了十三、十四任之外,其餘的十四任鄉長全都姓蕭,據說農會也是如此,難怪會有「蕭公所」和「蕭農會」的稱譽,由此也可見蕭姓在社頭的舉足輕重角色。

協天宮的主委,也姓蕭。

初見一身白襯衫黑長褲,帶著粗黑框眼鏡的蕭主委,除了再次感謝他大方出借場地給我們方便,也抓住機會想要請教一番,只是還沒等我們問起,主委就侃侃提起協天宮在2008年成立的「恩主慈善會」。

慈善會是以提供急難救助、醫療協助、獎助清寒學生還有冬令救濟等社會公益活動的組織,將信眾對 關聖帝 君的信仰,提升到透過實際的作為,彰顯神明恩澤廣披眾生的胸懷。

短短四年的時間,慈善會用慰問、服務、勸募、捐贈、扶助……等等方式,實踐當初創立的宗旨。

說著說著,蕭主委忽然想起什麼似的,停下來問我們是哪家報社的記者?

這時我們恍然大悟,輪到主委弄明白時,自己也不禁尷尬笑了出來。

看來主委已經對今天可能面對的陣仗做了十足的功課,才能把一口氣把慈善會介紹的完整又不跳針。





聽過我們的環島計畫,主委抬頭看了看天上的太陽,笑嘻嘻說:「早出日,袂成天。」

這句俚語意思是說一大清早出現大太陽,代表今天的天氣不會是個好天氣,隨時都有變天的可能,這天才八點不到,太陽已經曬的讓人渾身發熱。

主委建議我們既然要到南投,不妨就從廟前的員集路接新雅路再接上「山腳路」,全長34公里 的山腳路南起二水,經過田中,沿八卦山脈並行,再經過社頭進入員林之後進入彰化市。主委說,山腳路保留著許多彰化鄉間聚落的風貌,沿途的風光景色絕對值得我們走一遭。

廟裡響起斷斷續續的鑼鼓聲,想必是在為即將開始的法會儀式進行排練,我們在廟裡捕捉法會開始前的畫面,忽然一個敲著鈸和小鼓的歐吉桑對著我招招手,示意我到他的身邊。

「阮跟你說,你們要照齁,等一下那個法會開始的時候一定要照,那個很熱鬧的……。」歐吉桑一臉認真,只是要提醒我,法會開始的時候會是什麼樣子,哪些地方可以多注意。

歐吉桑65歲,毫無意外是社頭在地人,也毫無意外的姓蕭。



年輕時曾到外地工作打拼,最後是因為一場車禍讓他不得不回到家鄉,這一回來就沒離開過社頭,歐吉桑指著頭上的傷疤,說著那一次難忘的記憶。

維尼指著正殿上方吊掛的一盞木製宮燈,問我上面為什麼包著紅紙,紅紙上面還隱約寫著一些字?我說我也不明白,一個經過的歐巴桑告訴我們:「紅紙上寫的是人名,是安太歲用的。」

此時的正殿裡,供桌上擺滿鮮花素果,參加法會的信眾已經陸續就位,有的身穿便服,更多是罩著黑色袈裟的信眾,或低頭默念桌上經文,或雙手合十虔心禱唸。

在等待法會開始溜達的空檔,我在停車場遇到手裡捧著一把文昌筆的主委。

「這是宮裡做的,送給考生的文昌筆,送給你們,祝你們學業工作都順利,一切順心如意,有空就多來社頭玩。」像是知道我們無法當面和他道聲再見似的。

說完,主委就把手裡的文昌筆塞進我的手裡,轉身小快步走進廟裡。









我在歐吉桑身邊等待,其他人分散到正殿的各個角落,此時主委已經站在正殿中間的位置,雙手合十輕閉雙眼,靜靜等待法會開始,廟門內外的信眾也陸續站定位置,合掌凝神注視。

時辰一到,歐吉桑敲下第一聲鼓聲,協天宮裡,鑼鼓聲、誦唸聲依序響起…………



 

小熊嚐百草

道路兩旁,隨處可見襪子批發零售的看板,還有片片綠油油的稻田。

在縣道旁發現種植羅漢松的苗圃,沒有看仔細容易誤以為是相思樹,這種植物的是雌雄異株,雌株的羅漢松會結出像球形的綠色種子,種子的下方會連接著長橢圓形的紅色種托,因為種托比種子來的大,所以乍看之下綠色的種子像是光頭的和尚穿著一席紅色袈裟(種托),人們就為這種植物取了一個「羅漢松」的名字。

這種植物在台灣大多用在庭園造景,體型小巧的品種往往成為高級盆景選用的樹種,分布在熱帶、亞熱帶70多種的羅漢松,台灣本身也有原生種,有趣的是原產在蘭嶼東清村的蘭嶼羅漢松(又稱紅頭竹柏),在原產地幾乎是絕種,但是在台灣卻被大量繁殖、栽培。




羅漢松在香港和內地被視為「風水樹」,內地有句俗諺:「家有羅漢松,一世唔會窮」,羅漢松的身價可以想見,可見當地人對羅漢松重視的程度,卻也因為這樣,香港本地羅漢松的命運就像台灣深山裡的檜木一樣,需要時時提防被覬覦的山老鼠盜伐。

台灣的原生種羅漢松也曾因為盜伐情況嚴重,為了避免原種滅絕,農委會在1988年將蘭嶼羅漢松列為保育樹種,經過大量人工栽培復育之後,農委會在20019月公告解禁,讓民間種植的羅漢松能夠自由買賣,正因為如此,外銷到中國的蘭嶼羅漢松成為極受歡迎的樹種,需求增加身價也跟著水漲船高。

根據樹型、米徑(離地面一米糕的直徑)、高度來判定價格,從數千到數百萬都有。

在這樣的當頭利誘之下,盜採盜挖也成了台灣的羅漢松栽培業者揮之不去的夢靨。

鼻孔塞了一團衛生紙的小熊,對羅漢松的身價感到無比驚嘆,邊抄筆記邊嘖嘖嘖個不停。











兩幢三樓透天厝的中間,包夾著一間拆了三分之二的紅瓦厝,形成這一幅既衝突又協調的畫面,透天厝像是兩個意氣風發的高大壯漢,低矮的紅瓦厝雖然破落,倒像是個隨緣自在的老者。

走到圳尾巷這裏,闊別多時的八堡圳和我們再度交會,它引來富含養分的濁水溪水,朝著等待多時的彰化平原滾滾而去。

圳尾巷往前不到 一公里 就是連結到山腳路的彰84鄉道-新雅路。

有別於縣道的車水馬龍,新雅路沿途除了偶爾散落的幾家工廠,其它多是民宅房舍以及種滿作物的稻田、菜園和果園

路邊果園的圍籬綴滿白紫色花朵,我摘下一片油亮的葉子在手裡搓揉。



「噯,小熊你聞聞看。」我把剛揉碎的葉片放在手掌心湊到小熊剛止住鼻水的鼻子前。

「矮鵝!!!好臭好臭!這什麼啊!?」小熊面孔扭曲。

「我聞看看………。」換龜龜自投羅網。

「噁……………。」看起來他也不喜歡這個味道。

這個味道腥臭,花朵卻很漂亮的植物名叫雞屎藤,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大概都能猜到七八分,不過常有人猛對著小花又聞又嗅,說這名字名不符實,等到答案揭曉時,很少有人不會結屎臉「矮鵝(唉呦)」叫的。

雞屎藤的生命力強韌,全台各地幾乎都有他的蹤跡,雖然味道讓人不敢恭維,卻是民間常用的藥用植物之一,有驅風、鎮咳、袪痰、止瀉的功效,老一輩有人拿來燉雞,或是加上魚腥草、車前、兔兒菜等等野菜煮湯燉肉,甚至還有人將雞屎藤加入草仔稞裡,據說不但腥臭的味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淡淡青草香味。




介紹完雞屎藤沒多久,三角鹽酸就緊接著上場,有了剛才雞屎藤的陰影,小熊對接下來必須「嚐嚐看」的邀請感到無比恐慌,但身為生態小組的主筆大將,也就不得不拿出神農氏雖千萬人吾往矣的魄力來。

「嗯……沒味道…………有點酸。」小熊的臉部表情五味雜陳,品嚐過後自己覺得倒也不算難吃,一聽到這個「不算難吃」的形容,龜龜又迫不及待了。

「啊!!有刺」同時伸出龜手和熊掌摘採的龜熊兩人開始鬼叫,剛伸出手來的其他人聞聲趕緊縮手。

這種植物的葉柄和三角形葉片的背後都帶有鉤刺,這可以幫助它們勾住其他植物,或者岩石或牆壁,總之就像是植物界的蜘蛛人就是了。



三角鹽酸的中文名又叫做「扛板歸」,三角盾形的外觀又像早期耕田的農具-犁頭,所以又叫做犁頭草……,儘管如此,帶有倒刺的三角鹽酸仍然是不受農夫歡迎的「惡草」。

它的嫩莖葉和果實都可以食用,熟成的葉片也可以,只是口感較粗糙,鉤刺也較容易扎傷人,嫩莖葉生食帶有微微酸味,在野外活動長途跋涉的時候,我會摘取一些三角鹽酸的嫩葉咀嚼,有生津止渴的效用。

成熟的果實呈藍黑色,因為外層附有藍色肉質花萼,常常被誤認是多汁的漿果,實際上是瘦果,同樣帶有酸味,但比葉片多了一些淡淡的甜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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