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內行的啦!知道的像牛毛一樣多,嘿嘿嘿俊良大哥指著剛剛回來的林先生說。


林宜縣,就是我們上次訪問的葫蘆先生!!








「明天採收的菸葉是要送到別人那邊一起烘的啦,這裡兩爐現在都在烘,所以要拿去別人那裡」。

「吼!這個很費氣的啦!」俊良大哥說。

「我們是末期了啦!」俊良大哥接著說了這句話,怎麼聽著聽著,好像和聽到「無米樂」的崑濱伯說「我們是末期滅農了啦!」一樣。

那是一種明知道無力改變結果和命運,卻又保留著一絲絲不切實際的希望的複雜心情。






 

 


隨著公賣制度的廢止、民營化、菸草、洋菸開放進口,菸田的種植面積也每下愈況,比起大約15年前的全盛時期,現在種植總面積縮減到當年的七到六分之一左右,收購價格也從過去動輒190元以上,跌到現在160左右的收購價格,更遑論現在節節高升的油價正侵蝕著微薄的利潤。

 「一爐菸葉烘烤一星期左右至少要消耗2桶半的煤油,每桶現在價格約4500元,也就是說每一爐的油錢就要1萬多元。」宜縣大哥仔細地算給我聽。

「現在種菸的都要轉業了啦!」俊良大哥揮揮手說。

以俊良大哥來說,過去一年至少需要烘1415爐左右(每一爐至少一星期時間)的菸草,到今年只剩下3爐的產量,宜縣大哥更只剩下1爐半;這裡兩個乾燥室分別屬於他們堂兄弟兩人所有。

原本計劃明天要採收菸葉,宜縣大哥看著仍在飄落的雨滴說:「我看有點難!」一旦遇到雨天,菸農通常不會採收菸葉。



俊良大哥預定星期六採收,也就是第二爐的採收,第三批則預定在9天後,大約是在126日,所以我們應該有充裕的機會可以進行整個過程的紀錄才是。

「我們農民是怨無不怨少,現在菸葉愈種愈少,但是比沒有好,我們也是這樣將就度日,所以我們也要開始想著該怎麼轉型才能夠繼續生存下去。」宜縣大哥看著這棟老菸樓對我說。










 


宜縣大哥帶著我爬上二樓的儲藏室,告訴我放在裡面的木箱過去是用來裝菸葉並用石頭壓實用的,現在有機器代勞,自然也就不再使用,現在成為儲放菸葉時墊腳用的木箱。

「這些都是古早的東西,但現在用的機會不多了。」他的聲音在儲藏室裡迴盪著。



這個建於民國40年代的菸樓算一算也已經有將近50年的歷史,整個建築的梁柱以及其他木造構件都抱持的相當完整而良好,就連經歷過這幾年的大地震也沒有造成什麼太大的損壞,頂多也只是石灰牆面有輕微的剝落現象。

我原本想就此告別到後面去拍林阿姨說年代更久的廢棄菸樓,宜縣大哥不但親自帶著我去看,還帶我到附近他的家族遺留下來更早一段時間的菸樓,打開滿是灰塵的木門走進堆滿雜物的廢棄菸樓裡,這裡還保留著過去吊菸葉所適用的竹製菸桿(現在改用鐵製的強力夾),以及以前燒柴的地方,只是煙囪已經損壞;而目前他們所使用的那棟菸樓已經將燒柴的凹坑填平了。

這棟菸樓旁有大約五六戶的房子,有些和菸樓相連,有些是相對的,雖然已經無人居住,但還是可以看的出過去家族之間緊密的生活型態。





 我想送你一朵花。


原本只是一趟想要稍稍彌補遺憾的旅程,卻在這裡有了滿滿的收穫,而且是計畫之外的。林阿姨、俊良大哥、宜縣大哥以及偶爾跑來串串門子的阿嬤,加上突如其來的陰雨天氣,難道是老天有意讓我在這裡多作停留。



一段萍水相逢的緣分已然成為絕響,隨著雨勢停歇,迴盪在心裡的那一份惆悵也不再那麼濃烈,就像遠遠飄來烘烤菸葉的清甜香味,因為離的遠,那味道更參雜了雨過天晴的泥土、花草香味,整個揉合在一起,形成一股彷如醍醐回甘的味道,不濃不烈,卻印象深刻。

人與人之間的緣分一旦放大,你總能看見更多可貴而值得珍惜的部份,600-604的這一段旅程,許多短暫的「一面之緣」,卻給了我們一生難忘的人情熱度;緣份貴在真誠而不在長久….


這是寶貴而無可取代的經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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