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傷風友和友露安有什麼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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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華

帳篷搭在北科大的工設系教室裡，沒多久去林口探病的龜龜維尼也來到這裡和我們會合。

維尼說外婆是因為尿道發炎造成感染，找出原因之後病情獲得了控制，外婆的精神狀況比想像中好很多。

雖然外婆還是把維尼認成是她的表姐。

「她的精神很好，雖然送到急診室的那一天，她的血糖還飆到500噯，然後一直哭一直哭，說她要去「做仙」了，聽我表哥這樣講的時候我聽的好害怕，怎麼知道今天去看她的時候精神那麼好，然後我就放心了…。」

「我覺得……，還好我最後決定去看外婆了…，真的，看到她之後我放心了不少，尤其是我打電話告訴我媽要去醫院看外婆的時候，我覺得自己終於做了件能夠幫的上媽媽的事情。」用中斷了8公里 的代價，換來這麼值得的安心，短暫放棄一些堅持做一些讓步，對即將發生和看見的事情都將有著不一樣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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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尼說，其實她知道媽媽會想念遠在北部的外公和外婆，尤其外婆的身體有那麼不好，但是交通往返的金錢是一筆不算輕的負擔，她和姐姐的心裡有個小小心願……，那就至少一個月能給一筆錢來為媽媽買下往返台南桃園之間的高鐵車票，讓媽媽開開心心搭高鐵回娘家。

十幾個小時前還對媽媽的不諒解感到又氣又難過，卻又在這個時候想起想對媽媽表示愛意的方式，撥開與家人之間共處的紛擾外衣，總會發現裡面裝的滿滿都是愛。

說到外公外婆的身體一年比一年差，媽媽思念爸爸媽媽卻又不能常常相見……，維尼的眼淚又不爭氣掉了下來。

「上次我們一起去外婆家看到她，還開開心心和我們坐在客廳說話不願意去睡覺，這次來看他卻是躺在醫院的病床，而且才隔不到一個月，看到這樣子，我真的覺得好多事真的很難講…。」人生的無常，她開始有了切身的體會。

回程時順道回外婆家看了外公，問他想不想外婆，外公抱怨當然會想可是卻又不能去看，聽到維尼說外婆好了很多，外公終於笑了開懷。

「雖然他還是不記得我是誰。」接著外公又開始講起客廳的那台電視機，說他和外婆是怎麼努力工作存錢買下它……，維尼又哭又笑地描述這段小插曲。

「龜龜呢？陪維尼走這一趟讓你中止了全勤紀錄？」話題轉向龜龜。

「不‧爽……。」龜龜猙獰著臉，道出了他的心聲。

「就為了……可愛的阿嬤。」可能是覺得背後有殺氣，語調和表情頓時變的柔和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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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維尼說，走到捷運的時候，她有問龜龜位了陪她去看外婆，中止了他的環島全勤這件事…，龜龜當時只是皺了一下眉頭，什麼也沒說。

他說不介意全勤紀錄有了一段空白是騙人的，想說自己努力維持那麼多次不錯過任何一次徒步環島，怎麼也沒想到第一次「缺席」是在這樣的情境之下？

「但是用這八公里換來維尼的放心，我覺得還是值得的啦，哈哈哈…。」乾笑聲搭配著他一貫的囧樣。

「我其實很想說聲謝謝他，換成是我要放棄我也會覺得不甘願，但是龜龜竟然還是答應陪著我去，這讓我覺得很……開心，所以我很謝謝他。」難得維尼對龜龜表露出這麼公開的溫柔。

兩人這麼感性的時刻，搭配的背景是一旁正嘶牙咧嘴的小熊和布丁靠著牆壁抬腿的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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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梁為我們張羅好教室和洗澡兩件大事之後，就和同學一起回到工廠和作業搏鬥，他說今晚免不了又要通宵熬夜，這在北科大已經是家常便飯。

他願意在現在這個環境裡多熬一點，他知道若是想要跳高，就必須先要蹲低的道理。

老梁的面孔掩不住疲憊，但眼神明亮。

教室裡，是久違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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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裡，帳篷外面環繞的是忠孝東路車來車往的都會節奏，就讓這個夜晚慢慢地為我們褪去一身的疲憊。

隔天一早醒來，看見的是趴在桌上休息的老梁和同學，身上披著一夜未眠的疲倦。

聽到我們陸續醒來的聲響，他睜開惺忪的雙眼，盤腿坐在桌上靜靜看著準備行囊的我們。

為了即將到來的作業評圖，他和同學兩人在工廠奮戰了一晚，他說一個星期至少要有兩到三天這樣熬夜爆肝的行為。

「那麼你這麼辛苦是為了什麼？」我問。

「為了畢業啊！！哈哈！！」老梁苦笑著。

「畢業是目的嗎？」

「畢業是目標。」

「那你的目的是什麼？」

「我不知道噯…。」

「如果順利的話，還有兩年就畢業了對吧？」

「應該是啦……，會順利畢業啦。」想了一想，給了自己一個肯定的期待。

「那目標達到之後的目的呢？」

「就是………不要被別人看起啊。」高中時的他為了選上選手，大部分的時間都在職訓中心受訓上課，然後參加比賽獲得保送大學的機會，職訓的術科訓練讓他獲得許多實務操作的經驗，相對欠缺學校的學科理論教育也使得他在進入被科大之後，明顯感覺到進度追趕上的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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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問老梁畢業後會不會想繼續留在台北，他毫不考慮地說：「會！雖然台北開銷很大…，但是它的資訊更新很快，資源比較充足，和台南有差別…。」

清晨的台北天空用綿綿細雨為我們揭開今天的序幕，老梁和我們在捷運站外道別，帶著滿臉的倦容回到宿舍補眠。

重新回到昨晚上車的新埔，開始今天勇闖台北城的重頭戲。

從新埔出發到跨上連接台北市的華江橋，遠遠看去的台北市就像是一座迷濛的海中孤島。

雨滴不斷落下，我們也不斷跨開腳步跟隨車流一步一步靠近這個虛幻與真實交織並存的奇妙都市。

隊伍拉的很長，似乎每個人都只是低著頭默默地走，沒有明顯的情緒，保持著一種緩慢壓抑的靜默，有時經過身旁的摩托車濺起水花，才會打破這個緩慢律動的節奏，從隊伍後面看見小熊左閃右躲，無奈橋上行人空間有限，還是不免被水花濺濕了褲腳。

看他又氣又無奈望著面無表情的騎士遠去，蠕動的嘴唇想必正在傳輸怨念給那個渾然不覺的無禮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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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江橋的另一端，就是萬華。

白天的萬華街上冷清，行人稀落，彷彿是黎明前才剛入睡，此時此刻才剛入夢不久的夜貓子。

我們先是進到龍山寺，然後又走到鄰近老松國小的剝皮寮，這裡正是電影「艋舺」的拍攝場景之一，Geta老大的家，就在廣州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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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逐漸散去的電影熱潮一樣，「艋舺」剛上映時，對影片內容津津樂道的龜龜、小熊，今天親身走進電影裡的場景，也就不那麼情緒激昂了。

比起看到去年上映「陣頭」的九天玄女廟，三年多前的「艋舺」Geta老大家自然遜色了不少。

這算是我第三次來到這裡，平均算是一年來到這裡一次，第一次是因為電影來到這裡朝聖，第二次是騎著腳踏車環島途經此地，第三次就是現在這次。

熟悉的電影味道，一次比一次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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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開始的第一年，這裡保留了許多道具和場景擺設，甚至還有整個祖師廟周邊老街的場景模型、意向明確且味道濃厚，鄰近的老街街景也大致還保留原來的布景，尤其是那個「金夜冷飲店」招牌。

現在再看，大廳那塊曾經猶如Geta老大化身的「忠義」牌匾，如今真的愈來愈像道具了。

牆面懸掛的照片，雖然說明這裡是其他電影拍攝的熱門場景，卻反倒像是不斷提醒慕名而來的訪客們「這裡只是個場景」的事實，硬是把人從沉浸於電影的氛圍拉回到現實裡。

無論日後有多少影片在這裡拍攝，人們第一眼留下的深刻記憶，實在很難被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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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清水祖師廟，龜龜和小熊倒是顯的有些亢奮，兩人在拜殿圍欄邊討論著Geta老大如何在這裡和殺手搏鬥，又是如何喪命在和尚的槍下。

祖師廟外的街景，自然是已經恢復成原本的樣貌，電影裡的燈火璀璨早已不復追尋。

電影討論完，大家聚在廟門外各自憑著記憶拼湊清水祖師的傳奇。

閩南語童謠當中有一首「黑面祖師公」，把清水祖師形容成是個咧嘴笑呵呵，黑臉白眉毛的鄰家阿公模樣，因為「舉椅頭仔看目眉」，站在椅子上一個不小心跌了下來，結果摔到下巴掉了下來，跌在地上唉唉叫痛。

這首詼諧的童謠讓清水祖師公多了幾分親切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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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間傳說是鬼怪點火把在山洞裡修行的清水祖師燻成今天所見的黑臉模樣，更有萬一清水祖師的鼻子掉了下來，就表示將有天災巨變的說法。

這尊會掉鼻子警告信徒的清水祖師，是清水祖師的七個分身之一「蓬萊祖師」。

在台北，艋舺和淡水的清水祖師廟同時都有塊光緒帝御賜「功資拯濟」匾，這塊匾的由來便和落鼻的蓬萊祖師有關。

光緒九年(西元1883年)中法戰爭爆發，隔年法國軍艦攻打台灣，劉銘傳棄守基隆在台北佈防。

法國軍艦來到淡水(滬尾)外海，開始砲轟淡水街市，打算在沙崙登陸。

沒有想到自恃船堅炮利的法軍竟然無法得逞，被清軍和鄉勇聯手擊退，為了提振士氣和法軍決一死戰，當時台北城內的神明幾乎都被請到淡水，當然也包括了神威顯赫的蓬萊祖師。

相傳法國軍隊從望遠鏡遠遠看見淡水上空滿是和尚，護衛四方各地，這番詭譎的景象嚇的法軍落荒而逃，隔年再度從基隆進犯，同樣以失敗收場，三月孤拔率領法軍攻下澎湖。

「功資拯濟」匾便是因提督孫開華為神威顯現的蓬萊祖師奏請而來。

而當時的那尊蓬萊老祖究竟是屬淡水還是艋舺所有，雙方各有不同的說法，兩方爭執到了日治時期還因此對簿公堂，直到光復之後才在耆老調解之下達成共識。

最後的結果也很簡單，就是讓蓬萊祖師在淡水、艋舺各住上半年。

正月、三月、六月、七月、九月和十一月在艋舺，其他時間在淡水。

因為原版「功資拯濟」匾保存在艋舺，淡水清水巖只好另外複製了一塊相同的匾掛在廟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