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阮田裡拿豆子回去!!」
從剛才在小吃攤,俊良就一直嚷著下午還要到田裡摘豆子,然後要我們到他田裡去拿些豆子回家,約好碰面的地點之後,我們跟著到他的豆子園。
俊良的姐姐和姊夫也在田裡,還有另一位大哥-俊仔。
「上次來這裡拍菸葉的就是你們ㄏㄡ?」俊良姐姐問我。
「對…。」應該錯不了,這段時間常在這裡東拍西拍的也只有我們了。
「好熱~~~~。」偉平從一旁罩著塑膠布的田裡跑了上來,原來是被俊仔作弄要他鑽進塑膠布裡看看田裡種些什麼,被大太陽曬了一個上午的塑膠布,有多悶熱那就不必說了。
「ㄏㄡˋ!!你很古意ㄋㄟ…。」一旁的俊仔笑著說。
「那裡面種的是什麼?」
「水薑,就是嫩薑啦!!」在這一帶常常可以看見眼前這種用塑膠布蓋起的田,種的就是嫩薑。
「那是啥!?」我失聲大喊。
不知道什麼時後,俊良手中已經抱著一箱啤酒。
「不是說要摘豆子嗎?」
「嗳呦~~~,天氣這麼熱,先喝點啤酒涼一下…。」說著說著他已把啤酒拆了封,把免洗碗擺上。
在俊良的豆子田這裡有個工寮,旁有張摺疊桌,就是我們家裡拜拜常用的那種,妙的是一旁牆壁上有個像是招牌燈箱的東西,仔細看那上面根本就是一張麵攤價目表的看板,上面列出各種麵條的價錢,還有隨手用奇異筆寫下的電話號碼。
在這個四邊都被田地包圍的地方,居然有張麵攤價目表掛在這裡,加上這張桌子,如果不是我們腦袋還清醒知道現在是在田裡,真的會以為這裡是個麵攤。
突兀的場景,加上微醺的意識,很難不讓人有那種不太真切的感覺,但我超欣賞這種組合。
真是……「行」!!
欣賞歸欣賞,回到現實世界還是得面對那一箱啤酒帶來的震撼。
「喝不下了啦~~~~。」欣怜嘟噥著。
「安ㄋㄟ以後攏不要讓恁們來採訪了啦……,阮這麼”煙斗”(帥)的人讓恁們採訪…….。」這和帥不帥有什麼關係?
「阮作息(種田)人買不起杯子,只好用碗啦。」俊良姐夫為每個人斟上滿滿一碗冒著泡泡的啤酒。
俊良嚷著說中午才喝了十二瓶啤酒,平均下來每個人喝不到兩瓶,這時候連俊良姊夫都「蛤!?不到兩瓶!!」好大一聲,俊良接著說這樣讓人知道會被笑死,這樣子「以後怎麼出來選鄉民代表」?
真的假的?
「那這個酒是怎麼來的?」一路上跟著俊良過來也沒見他去買酒,怎麼會忽然在這裡變出一箱啤酒來?總不會倉庫裡堆的都是啤酒吧?
「我去載來的啦!!」俊良姐夫俯首認罪,但很有頂罪嫌疑。
「是不是伊叫你載來的?俊良哉某?」我繼續向俊良姐夫逼供。
「伊一定哉ㄟ啦。」欣怜盯著俊良,企圖突破他的心防。
「阮真的嘸哉咧…。」俊良說謊的功力實在很爛。
「我剛剛載來的啦…伊剛剛電話打來阮就來這裡等了…。」說到這裡,俊良姐夫顯然發現自己說漏了嘴。
「啊~~~~~~~~。」欣怜大叫。
「係伊打電話叫你載來的對某?」膠著的案情出現了一絲曙光。
「ㄏㄟ呀~~~ㄏㄟ呀~~~~。」眼看紙包不住火,俊良姐夫乾脆點頭承認。
「阮嘸打電話啦~~~~因為ㄏㄡ….。」俊良絲毫不受影響,一個字一個字緩緩吐出來……。
「因為阮們ㄏㄡ……心有靈犀一點通!!」這是什麼爛理由?
「電話響幾聲就知道意思了!」俊良姐夫發現仍有可為,馬上翻供。
「眼睛眨幾下伊就哉了,然後伊就會收到傳真。」想不到俊良的唬爛功力遠超過我的想像,最後他還補上一句:「這是阮們鹿滿這裡的農業最新科技!!」
說來說去,還是間接承認這箱啤酒是他唆使姐夫去買的。
我說早上繳菸從菸酒公司那邊賺來的錢,這一轉手不就又讓菸酒公司賺回去了?
「恁沒聽過”呷菸喝酒救台灣”喔?」俊良姐夫大聲喊道,頗有當年號召十萬青年十萬軍,十大建設救台灣的氣勢。
「安ㄋㄟ就對了啦!!」就在眾人又笑又鬧的氣氛下,又乾掉了好幾瓶的啤酒。
一旁的籃子裡放了一些菜豆和小黃瓜,那小黃瓜明顯比市面上常見的還來的大(好像連木瓜都比人家大…?),俊良姐夫說太大的小黃瓜不好賣,所以留下來自己吃,說完自己就拿起一根小黃瓜啃了下去,俊良像個小叮噹似的,馬上變出一瓶梅子粉,說沾著梅子粉吃就很好吃,我照著直接沾梅子粉啃小黃瓜,發現這賣像不佳的小黃瓜爽脆又甘甜,沾上梅子粉的口感把甘甜的味道又提升一層。
偉平和欣怜試過之後也都瞪大眼睛直說:「真的好脆,好甜!!」
俊良一臉得意,自己又喝了好幾碗。
他說下次要送我們「嫩薑」,同時交待我們外面賣的嫩薑不能隨便亂吃,有些嫩薑採收後會浸泡漂白水,維持色澤,他們自己採收的,直接生吃都沒關係,他自己最喜歡把嫩薑醃成醬菜配飯。
「這個是梨子嗎?」趁著俊良和姐夫一伙人內鬨廝殺起來,偉平和我走到工寮旁透氣順便避風頭,偉平眼尖地發現田裡種的似乎是梨子,冒出的果實只有雞蛋大小,模樣很像我們常見的粗梨。
「這是粗梨仔嗎?」剛好連俊仔都逃出來,直接問他比較快。
「是啊,沒錯,但是這個有接喔…,有看嘸?這個是高接梨。」這個就是高接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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